最近的东莞可能比大多数人都能感受“春寒料峭”，央视的曝光可能让不少当地娱乐业大佬“虎躯一震”。流行的段子让东莞的“性都”名声如日中天，曝光促成的运动式执法也制造了海啸般的震荡，抓人封店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媒体报道，性都“三级地震”，确实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市场萧条，相关街道人烟稀少，出租车司机因嫖客减少而怨声载道，饰品商店也因为小姐歇业叫苦不迭。从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正常结果，因为原本这些需求供给就是扭曲的，存在着灰色地带。

不仅如此，有好事者估算东莞的性工作者有20万人，旅游、餐饮、住宿、零售等相关产业因此提供的就业岗位更是数以倍计。那些回家过年的从业者要想返回东莞，再迎来火红的生意，恐怕还需若干时日。不过，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已经摆在了东莞乃至广东的主政者眼前，它不仅仅是传统经济模式的升级改造，更是这个“支柱”服务业的回归正态。

客观的说，东莞的色情业会给城市带来了大量的人气，甚至在大量的商务谈判活动中起到了润滑作用。但是这种角色又始终是尴尬甚至难堪的，东莞官方曾经几度想摆脱“性都”的帽子，但是这个帽子绝不是几番表态和一些正面形象广告可以解决的，必须有大刀阔斧地清理整顿，但是这个领域牵涉盘根错节的关系，动和不动谁的蛋糕都要极端审慎，政府部门一些举措难免投鼠忌器。

长久下来，东莞的黄业就成为了尾大不掉的问题，并逐渐成为一座“堰塞湖”，悬在每个在任领导的头上。从这个角度来看，媒体的曝光或迟或早都会发生。所以，不如化被动为主动，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就说过，央视的对东莞曝光应该是应广东方面的请求，只有借助舆论的外力，才能够确保当地执法行动的成功，也才能贯彻主政者的净化意图。

但是运动式执法只能确保一时的净化效果，我们可以看到表面的问题已经解决，关掉一些涉黄酒店，一些表面负责人或实际控制人会锒铛入狱，一些老鸨或者小姐会被拘留甚至判刑，但是深层次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未来东莞还会有色情业，最多是规模压缩一些，形式更加隐蔽，此外，一些色情业资本会分散投资，转移到周边地区。还有一种极端情况就是，在雷霆一击之下，东莞色情业报复性反弹。总之，笔者赞赏政府的这一清理整顿行动，但是并不看好它长期的治理效果。

据了解，大多数性工作者可能来自于农村，她们原本属于第一产业（农业）的劳动者，进入东莞成为第三产业（服务业）的劳动者，而体面的出路应该是进入第二产业（制造业）。“退三进二”，就意味着政府必须提供超过20万的替代性工作岗位，而往年的数据显示，东莞每年新增城镇就业岗位数万人而已。

当这种叠加的就业需求无法做到，那么就不可能根本上解决东莞的涉黄问题。当然，东莞或许可以选择将20万人拒之门外，但是这基本上无法操作。何况，东莞的户籍人口200多万，外来常住人口有600多万，这种人口倒挂的形势也迫使东莞政府决策必须注意这种“排外”措施的微妙之处。

作为旁观者，笔者想借日本AV女优苍井空的“从良”经历分析东莞的转型之路，公开资料显示苍井空只是一个东京的“80后”，但如今在新浪微博上拥有近1500万粉丝，成为日本艺人在华营销的奇迹。毫无疑问，她的AV之路在中华道德体系看来，恐怕比卖淫本身还要难堪，卖淫还可以悄悄进行，但是AV是让成千上万人观摩，但是这段经历在中国非但没有成为累赘，反而成就了传奇。

苍井空的转型成功三个因素：转战国际市场，贴近中国市场、了解人性，打造亲民形象。

为什么会这样？笔者以为苍井空的转型成功有三个成功因素：

一是转战国际市场。日本的AV女优成千上万，本土竞争激烈，她明智地选择了中国这个庞大市场；

二是贴近中国市场、了解人性。苍井空没有重操旧业，但是秀汉语、晒书法讨好中国客户，并在产品代言和商务活动中大发其财，她所依凭的还是脸蛋与身材，只不过是穿上了衣服；

三是公益营销，打造亲民形象。2010年4月23日，苍井空在Twitter上号召日本民众为中国青海玉树地震捐款，并在自己的博客发起募捐活动，通过卖自己的写真电脑壁纸来筹善款，而被中国网友盛赞“德艺双馨”——她这种努力让“卫道士”都难以张口批评她的过去。

回到东莞的问题上，在它今年的“两会”上，该市政府工作报告介绍全市生产总值预计5500亿元，增长9.7%，快于全国全省平均水平，为“十二五”以来年度最高增速。虽然报告并未涉及“莞式服务”的数据，但有人估算东莞地下色情业和其直接、间接的关联产业，每年产生经济效益接近400亿元。也就是说，警方的“扫黄”是对7%GDP的硬约束，而东莞“黄业”的转型，也是400亿产业的长远之计。

在笔者看来，“莞式服务”无论在“业内”如何打造ISO标准，都始终是低端的人力密集型劳动，躺在床上就把钱挣了虽然显得轻松，但从业者所能吃的也只是青春饭，无非是透支了三十岁后的生命。所以，这个群体应该主动向苍井空学习转型之道，如果能够把脱掉的衣服穿上，还能赚到真金白银，这才是正道。就像《让子弹飞》中有这么一句话，汤师爷（葛优）觉得，应该跪着挣钱，这样钱来的更容易些。但是麻匪头子（姜文）说:我要站着把这钱挣了。

首先，从业者需要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正如苍井空学中文、练书法，原有的AV技巧技能估计只能在开设“性爱导师”职业后再用了，这背后既意味着政府可以提供必要的培训机会和条件，而老板们也应该给“卖身”女子“卖艺”铺就道路；其次，“莞式服务”的形式可以抛弃，但是精神却未必没有价值，关心客户的真正需求，人性化的服务在各个行业都能应用，从“性服务员”到“服务员”，一字之差在境界上有重大差别；再次，人不能成为经济动物、变身为赚钱机器，无论是小姐还是老鸨，哪怕黄业老板，也应该有人文情怀，还要有人道精神，洗脱原罪需要诚恳的行动，更多从事公益与慈善事业能够清洗灵魂。

早年，著名艳星麦当娜曾经拍摄并发售全裸写真集，有记者问她，脱掉衣服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尴尬吗？她回答，最尴尬其实要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现在东莞的一些人正需要把曾经脱掉的衣服穿上，然后再体面地生活和工作，哪怕看起来艰难和尴尬。

作者：禅宗七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