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莉丝迪里儿子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视觉记忆里的华莉丝·迪里 _模特服饰

华莉丝迪里儿子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视觉记忆里的华莉丝·迪里

2015年6月28日　阅读: 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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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

伽蓝

我记得这普普通通的皮肤，妈妈

它在劳动和担忧下泛起了油光

这是像你一样被占有过的身体

它带着同样的宁静香味

我把它称为家

——克里斯蒂娜·加西亚

最早是从ELLE、、Glamour、Vogue等国际时装杂志的封面上认识华莉丝·迪里（Waris Dirie，1965-）的，彼时只觉得这样一张面孔将刷新多少人对有色女性整体存在的刻板印象，她身上带有非洲女性族裔属性的标识仅仅只有肤色和缠头布而已，除此之外，她拥有一张族性边界模糊的脸，小脸、薄唇、挺直的鼻子——一张大多数白人异性能够欣赏和认同的脸，也是许多女性喜欢长成的脸。直到读了她的自传作品《沙漠之花》后，才发现她的文字填满了痛苦灰烬的果实，尽管她有一张无法代言非洲女性群体的脸，但她终能从她的经历中羽化而出，并不仅是以个人的外部生活博得眼球。2009年，根据她的这部自传改编拍成的同名电影《沙漠之花》在全球上映以来，引起的社会反响更是让人们再次反思，我们在对非洲浪漫主义想象的背后，是否遗失了一些更朴素的情感、一种更真实的切肤之痛？

她是一个从非洲东部沙漠走出来的牧羊女，却华丽转身蜕变为国际T台上炙手可热的超级模特；她直到十八岁还不会说英语，却在一番苦寒磨砺后成为畅销书作者；她五岁时被残忍地割去阴蒂成为部落陋俗的牺牲品，却在成年后以无畏的勇气投身于反对割礼的运动中。她起伏跌宕的半生经历闪耀着梦幻的光泽，人们总会炫目于结果的辉煌，而忘记了过程里的艰辛。她的人生就像印章打在白蜡上，得需要无比沉稳的压力。在她新出版的自传体小说《黑人女性，白色国家》中，我想，她再次重复了爱伦·坡曾经提出的疑问：“艺术事业的目的不是迷住心灵，而是战胜心灵；它的目的不是艺术性，而是现实性”？于她而言，答案显然属于后者。

她是开在沙漠里顽强的花。1965年，华莉丝·迪里出生在索马里沙漠的一个牧民部落，她只记得年份，却不记得确切的日子，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该在哪一天过自己的生日。她孩提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幕便是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我们观看狮子晒太阳，与长颈鹿、斑马、狐狸赛跑，在沙地上追捕蹄免，开心极了”。四岁时，她便经历了人生的第一个磨难——被父亲的朋友强暴——过早提示了她索马里妇女的真实处境。接着是五岁那年的一个黎明，她半梦半醒间被母亲拉着去了小树林，一个吉普赛女人为她施行了每个索马里女孩都要经历的割礼，老天眷顾，她没有像有些女孩那样因失血过多而死，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这段文字我只读到：“我转头望向石头，只见右上有一大滩血，还有一块块从我身上割下来的肉，给太阳晒得就要干了……”，便再也读不下去。看电影时，这一幕虽然被导演以几个跳接镜头串联处理，却仍然让我不寒而栗，揪心疼痛。十三岁那年，当她的父亲准备以五头骆驼的身价将她嫁给一个61岁的老头时，她便决定逃离自己的部落，逃离这片沙漠，永远地逃离那种种不可预期的悲惨宿命。辞别母亲，她决定穿越沙漠，前往摩加迪沙投靠自己的姨母，一路上，她逃离父亲的追踪。瀚海无边，她头顶烈日，赤脚徒步，饥肠辘辘，直走到双足出血，脱水晕厥，再次睁眼时，她与一头狮子四目相视，又一次，她狮口脱险，保住了性命。在书里，她说，我知道，那狮子不吃我，是因为上天另有部署，要让我活下去。上天果然另有安排，她在姨母家暂住，后来机缘巧合，更自荐随同一个在伦敦做大使的远房姨丈来到了伦敦，自此，她才将这一局人生的棋摆出了新的棋盘。之后，斗转乾坤，覆雨翻云。她留在伦敦，自学英语，结识新友，被摄影师迈克·戈斯发现，然后一拍而红，接着等待她的似乎便是唾手可得的幸福生活，自由恋爱、结婚生子、顺风顺水。

然而，正当她一步步离开血统记忆中传承下来的秩序，远离那个带给她无数童年梦魇的沙漠时，突然有一天，她却发现全世界仍有一亿三千万女孩在重复着她的疼痛，每天会有六千个女孩在遭遇她五岁时的噩梦，她面对极欲忘记的过去毅然做出了两个颇具分量的决定。首先，她克服羞怯和传统的压力，先去医院解开自己的阴部封锁。其次，1997年，当美国Marie Claire杂志记者专访她时，她艰难却又坦然地说出了这个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割礼秘密。结果，诚如有些论者所形容的，“女性割礼”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一样，震撼了白人社会。重重华裳背后竟是这样的筚路蓝缕。38岁的她因而成为联合国反对割礼的代言人。电影中，印象最深的不是她面对与自己迥异的白人女性下体，自惭于自己身体不完整的画面；也不是她躺在手术台上尴尬地面对男性同族护士，承受对方基于传统立场给予话语压力的画面；而是她站在联合国大会大厅上，面对人头攒动的各国记者，镇定地说出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过往的画面，让我格外动容。

钻石一样的女人，她的言词并不光彩耀眼，却有着无比的硬度；她的外表轻盈，内心却异常刚强；她的存在也像钻石一般，只有通过爱才能显示出非凡价值。自传叙述里，她于1995年先与母亲重新团聚，两年后又与爱人达纳·墨雷邂逅，并生下儿子阿里基，这一系列多数女性日常的生活轨迹于她却是那样的来之不易，她的寻爱之旅终于使她获得女性生活的完整性。

她最终超越了自己的族属、语言、文化，借由文字将那些曾经被粗暴地剥夺的、被否定的、被忽视的生存权利还给了她，并用一己之力呼唤对愚昧的拯救和觉醒。从T型台延伸至稿纸，她由使人满目愉悦的客体转向了一个能够言说的主体，她让自己的人生有了美丽之外的质感和厚度。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一个如此漂亮的黑人女性主义者的诞生，让我想到，也许上苍安排她们“爱、痛苦、身体和精神的觉醒，就是为了让生命和生命的遗失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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